最近把中國唸書的內心戲稍微整理投稿了行南雜誌,談談中國的現況;「行南」是由南方青年與學生共編的一份雙月刊,作為一個獨立的組織平台,串連各校的異議性社團與有想法的獨立青年所編撰的雜誌,有時間可以多看看他們的臉書吧,豐富視野。
千頭萬緒中怎麼談中國呢?台灣整體對中國的認知可以從各種媒體對於中國的談述中略察一二,你會發現有一個很明顯的變化,媒體從過去兩極化的闡述,過度的吹噓跟過度的醜化中國;如今兩岸交流越近頻繁,我們已經比較能夠見到切中現實的談論,怎麼說
呢?應該是貼近實際生活面吧。
我是在北京當交換學生的,要我用這樣的篇幅談談中國,可能只能淺談,排除掉生活
的瑣碎,我也會參加當地學生的沙龍、講座、還交涉過一些NGO組織,是這樣的,要談述中國之前你必須要有一個很清楚的認知,也就是中國如此之大,任何描述都難以含括並且全然的套用到各地,當前所有人都想用個單一的詮釋來討論中國,但這都是愚蠢的,因為這會非常籠統,尤其那些非學術的討論,常常用浮誇的數字跟議題來吸引你,尤其是那些商業類媒體,令人看了就難過。
在天子腳下做事情,在中國就是一個「難」字,去年在18大代表選舉期間(簡單說就是中國各地要開會選出代表足以代表各地黨員出席第18屆黨的開會的大拜拜)還未開會定案新的接班是誰之前,總是風聲鶴唳的,到哪裡安檢等級都提高。大家一定會好奇我幹嘛突然講這個,因為在中國做任何事情,政治因素總是佔去了9 成,這是一個事實,你不可能躲掉。我的學校雖然在北京常被戲稱第二黨校,但老師其實都頗大鳴大放的,什麼都敢說,比大家想像的還要開放,老師會帶頭批評黨、批評中央,有人直接到你會難以想像,可以在政治課裡大罵中央都在胡搞,偏離了馬克思主義的初衷;甚至隱晦的描述89事件,我就遇過老師在課堂ppt上面放上一個超小的自由女神的圖,便開始討論了起來。學生的反應(擺除國族主義至上的愛國同學外,這些同學會老把中國現在在發展我們要往前看這種話擺在嘴邊,或是露「出這很重要嗎」的臉,他們排除一切只期待中國再度崛起)更多人其實是抱著聽聽八卦的心理,我曾經問過同學他們怎麼看待這一些所謂我們眼中的禁忌跟問題,這邊上課我問北京的同學哪些課最值得去聽,同學們總是回我:「選一些從沒聽過的,一些我們在書上自己學不到的,那才精彩。」總的來說校園學術上是自由的,但老師的研究項目是被各種項目(case)綁住,例如要爭取經費就必須要配合修改內容符合和諧的存在,不一定要一味的討好上層,但是起碼在一些事情上模糊點的總結,套老師有時說的:「總是比較好。」
那回到校園的沙龍這個例子,在學校裡面辦沙龍很不容易的,同學們要聚在一起這樣
的開會,尤其沒受到某個單位輔導的辦事情很容易受到關注,由於我自己中國的師弟師妹
在裡面擔任籌畫人,我才能理解到這中間的困難,這樣一個公開討論公共議題的聚會(又是任何人都可以參加的情況之下)適時的邀請校園中的老師擔任講者可以讓外面的人比較安心,我在第一講去捧場的議題是討論Michael Sandel的正義論,邀請的對象就是哲學院當紅的助理教授當引言人,安全的在灰色地帶遊走,就是中國的普遍現狀,灰色地帶中小心地找尋生存和改變機會。舉例台灣新興竄起的社會企業模式,利用商業手段來解決一個社會問題的這種方法,在中國目前是一個沒有法規可管理的又奇怪的經濟模式,也尚未有人要出來解決這問題(醞釀中),因為正常來說解決社會的問題,可是政府的事,你要做就需要有名人或政治力量背書,最好你自己就是某個協會的榮譽會長或是某個政治正確基金會背景的人,這種曖昧不明的方式才能力保你不被刁難。
中國轉型已經是個現在進行式,正因為這樣的變化,才如此吸引人,沒有人知道該怎
麼做,很多東西也沒有法規劃,有個廣東的師妹跟我說,廣東是四大城市(廣東、成都、上海、北京)裡最為開放的,政府也想做很多事情,但是礙於沒有法規,只好等有人做了再來訂定法規,客觀來說所有人都在嘗試,連政府也是,很多人以為中國是由上至下的進行改革與變化,但事實是許多東西都是由下至上的更動,學術上喜歡談溫州模式,溫州商人從前在共產至上時期是違法的在做私人生意,怎麼知道改革開放後,政府認同了這樣買賣的私人企業,這些一開始違法的人一夕之間變成了有遠見的天才,甚至開始複製生意模式到其他地方,政府高專制能力低基礎能力的現象,其實保留了民間一絲發展的空間。假如硬要我給中國下個標,我目前最喜歡的敘述還是作家范疇用的鮮明比喻:中國號超級拼裝巴士。
原稿載於第七期行南雜誌:http://issuu.com/southpraxis/docs/_______7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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