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來香港已經過了一個星期,老實說跟任何一個遊客一樣,我想要探索香港,探索一個未知的地方,香港一直以來對於台灣人都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是。也有許多僑生會前來台灣念書,所以我來香港之前期時就有一點點心理準備,總之我真心沒想到第一個禮拜會在這麼多瘋狂以及喧鬧聲中結束。
當然該去的景點我們都沒有少去,香港在之前有一支廣告就是在主打遊客在香港可以做些什麼,「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這就是基本香港人的生活,但感覺是商場多了些。大佛、廟街、深水坡、女人街、各個地方,但是我更感興趣的是香港人到底都怎麼生活,他們的生活信念等等的,一些屬於當地真正的生活,人家都說旅行是為了跳脫一個本來框住自己的框架,好像我現在又想陷入另外一個框架似的,我總覺得旅行本身吸引人是因為透過更多的了解他人才能更多的了解自己。
所以這周剛好巧遇7/1香港回歸14周年。每年的七月一日總是香港人的大日子,從2003年開始,由於香港政府開始要通過一條莫名其妙的法案所以大約50萬人上街頭,從此之後,每年七月一日,就是大家上街頭表達自己對政府不滿得時候,同時所有的NGO組織都會出來擺攤,趁人群眾多可以募款啦,增加曝光或得支持,從高房價的土地正義聯盟,到LGBT的相關議題。每個組織使出渾身解數想要一同參與大家;今年2011香港政府出現了一條叫做替補法的法案,香港政府立院席次有70席,40席民選,30席由相關的利益團體擔任。可是每當民選的立委卸任、辭職或是死亡,會由當時選舉的第二名直接替補而不是補選,這樣聽起來感覺已經不太對勁,舉個例子會更加明顯,假如說A當選而B是第二名,B可以找個人把A幹掉後直接替補,這根本就是再走民主退步之路。再者,今年香港房市是全球之冠,香港人難以購屋,被外資炒高房市,當地居民卻苦無生存的居住權,某程度來說就跟現在台北房價高到嚇死人是更加恐怖的。台灣在2011五月一日也有勞工節的五一反貧窮大遊行,兩者都是在對政府沒有扮演好政府的角色,功能失衡下做出的反動,當民眾無法忍受時走上街頭就算是最後手段。
七月一日,20萬人上了街頭,街頭鬧哄哄的,遠觀的時候感覺大家是很憤慨,很多聲響,在尤其香港警方今年訂出一條很無聊的規定:不准使用樂器。警方的說詞是,這樣才不會打擾到附近的居民,但是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個理由超遜,那乾脆叫大家都不要喊口號啦,總之大家還是帶了鍋碗瓢盆,寶特瓶,不停敲打製造點聲音,警方也只能冷冷的看著熱情的民眾。當我真正走進去整個隊伍時,我看到大家有很和樂的家庭,路邊不同機構發送宣傳品,和很多有創意的貼紙,讓民眾可以直接貼在身上或是可以拿回去參閱,在某些特殊的路段也會有人拿著麥克風高喊口號跟訴求,雖然我的廣東話不是很流利,但是我還是很努力透過文宣品跟口號多多少少了解。大家基本上都很平靜,反倒是很像一個嘉年華會,大家出來走走,最讓我吃驚的就是竟然有許多年輕人參與,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站在台上喊口號的不是政客(當然也是有)卻是年輕人拿著大聲公大喊,儘管不太明白他說些什麼,但是我身邊的國際學生跟我都覺得我們深深的感受到他的熱情,跟憤怒。
隨著我們的步伐,慢慢從住宅區走入了商業區,兩旁明顯多了更多警力,可能是怕民眾突然失控爆動吧?
我很緊張的問身邊的當地學生:「這邊是哪裡啊?為什麼多這麼多警察呢?」
他揮一揮臉上的汗水說道:「在這一天人民都不鳥警察的,別緊張,這邊只是很多銀行,上次帶你們看的大樓燈光秀就是這邊啊!」說完他又繼續揮五自己手上的小旗子。
原來,我們進入抗議的最終精華區,因為最終的終點是政府總部,要經過一個小小的山坡才上的去,不過人山人海的,我們已經卡在隊伍的後頭,我從隊伍這邊望向另一頭,我使勁的墊著腳尖,但是蔓延的人潮就是無法判斷為什麼阻塞了。我在人群中想起我看過有關香港的文章,由一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所寫的:
我這代人到底是在相對安穩的社會長大的,不算很壞,我們有做慈善的習俗(當然是在保持安全距離的情況下捐點餘錢),在不影響正業的情況下願意做點公務(尤其當公務直接間接有助正業) ,表現出大致上守信(理解到這種社會資本長遠來說減輕自己的交易成本),也會照顧家人親友(擴大版的家庭功利主義) ,不過,底子裡是比較自利和計算的,如以前在學校考試,最終是自己得分過關。是的,我們愛錢。
自己認識的香港朋友中,是有人跟我說過,香港人只愛錢,因為錢可以解決大部分生活中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這句話太過武斷。反倒是這種過關主義的想法,才是比較嚴重的,自己好就好了。
但是在這次的遊行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落差?為什麼所為這種香港顧好自己的思想盛行的時代,大家會願意走上街頭?大家很努力的做各種抗議牌子,不管是家庭主婦組裝自己的雨傘或是爸爸推著嬰兒車,上面都還插著旗子。整個遊行我只看到三次有少數人穿著政黨的選舉衣服,很明顯的這場選舉不是由特定政黨所操弄。這時剛好我們國際學生中開始有人想要離開了,因為大家都累了,我們在上坡前趁轉彎處先行離開抗議群眾,那時候已經六點了,人潮還沒散去大家都還是不放棄繼續前進,只是我的雙腳已經麻痺了,沒辦法再走了,我們決定撤退。
在離開香港島的郵輪上,我吹著海風想著,什麼情況會使我不停歇的想要繼續抗議?什麼情況我會放棄周末在家吹冷氣的時間,而願意走上街頭抗議。或許是當我們都開始意識到我們的權利會受到損害時,結構無法使我們完整擁有自由時,那時,就是結構該被改變的時候了。
大道之行 天下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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